

2017年11月6日是长乐撤市设区正式授牌的日子,人们奔走相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从此开启了长乐与中心城区融合发展的新征程。当前我省公轨(公路轨道交通)两用大桥——道庆洲大桥,将雄踞乌龙江之上,计划2020年竣工通车,后从福州老城区至滨海新城仅需30分钟。笔者长期生活在长乐城关,抚今追昔,感慨良多。今把些微见闻诉诸笔端,以飨读者。
漫长的水程
由于长乐城关地域三向靠山,一向临江,通往省城福州,唯有水路。大家知道:由西关桥码头轮渡(车船)起航,要经过漫长狭窄的水道,从琴江村旁洞口嘴进入闽江,然后经过营前道头、马尾道头、魁岐道头到达福州台江码头,几十公里水道、花时三时半。如果靠撑杆打桨的帆船,更要费时。记得上世纪56年暑期,笔者从福州乘渡返乡,潮候早晨八时,由于船仓拥挤,只好入轮渡底仓就坐。经过三小时行程,旅客有的烦躁不安,有的昏昏欲睡。当轮渡穿过洞口嘴,进入内江,西关桥码头遥遥在望。由于内江水道狭窄,轮渡速度减缓。这时有个旅客站起来,焦急地问:“现在几点了?”在那手表看成贵重物品的年代,仓内无人回答。“现在十一点半了!”有人大声回答。我抬头一看,这是福州双目失明修整钢琴师傅。他虽然失明,但听觉极为敏锐,修理钢琴非他莫属。为此,每年暑期他携带引路少年必到长乐中学(长乐一中前身)修整钢琴。双目失明的他,为何能准确报告时刻呢?我心存疑惑。后来打听,原来他内衣袋内藏放一只没有玻璃罩的挂表,只要他用手触摸表针,便知分晓。
马山顶演戏一舂臼
由于水道漫长,耗时太久,不期然产生一桩趣闻,令人捧腹。
长乐百姓与闽剧结下不解之缘。几乎每个乡村每年都聘请福州闽剧团演几场戏。大村如此,小村也不例外,甚至几户人家也不甘示弱。离城关八里之遥,有座山叫“马山顶”。半山腰住五六户人家,主要靠栽种番薯和豢养牛羊收入。为了相互呼应起见,他们将房屋围绕一块平场起盖,只有南向为通道。这里从来没有演过戏。有一年,地头神黑面元帅华诞,这几户人家就筹集巨款,聘请福州闽剧团来演戏。闽剧团演员、伴奏几十人,随带行李、道具二十多箱,乘轮渡来长乐。当日潮候是上午11时,经过四小时航程,下午三时,才到达长乐西关桥码头。码头上只有上福州与闽剧团签约的人在等待。他们只好扛着戏箱,翻山越岭,五时半赶到马山顶。这时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他们只好草草吃过饭,匆匆地化装登台了。台临时搭在偏南向,台前悬挂两盏打气汽灯,把平场照得亮堂堂的,但平场上空无一人,只是在各家各户门前廊下舂臼墘坐着二三个人。闽剧团在演出前要闹三次台,目的等候观众,这也是闽剧演出的夹板花(规矩)。当敲锣打鼓闹了一通后,不见来者;第二通闹罢,依然如旧;第三通闹毕,毫无动静。这时一位青年从舂臼墘站了起来,大声说:“时间不早了还不演出,今晚要演到什么时候?”帮主(剧团负责人)理直气壮地回答:“没观众,我们演的戏,给谁看呀?”这位青年说:“我们村只有这几户人家,早就来了!”剧团演员大受感动,全身心投入演出,他们洪亮的唱腔,冲破夜色,山下附近乡村都能听到。“马山顶演戏一舂臼”成了长乐一桩趣闻。
马江潮候图
王涣,浙江象山人。进士出身。于明弘治十三年即庚申年(1500)任长乐邑令,创立《马江潮候图》(长乐往返福州的船运时刻表)。
由于闽江及其支流受潮汐影响,江水有起落,给航运带来不便,更加上有人夜间乘船,更是危难重重。“舟工率夜乘潮以往,昼则事事,夜复乘潮而归,自昔及今皆如此。由是遭盗劫者,岁不上五六见,遇飓风而覆,溺者往往有之。”就在王涣任期内,壬戌(1502)冬天船工16人被贼杀死。癸亥(1503)正月,大风覆舟,死亡一百多人。岁时“群尸蔽江,见者寒胆”。责无旁贷,这位邑令说:“吾为民父母,不能善政以庇我民。民之遇害犹我害之也,民之遭溺犹我溺之也!”
他召集舟工会议,严禁夜航,以防不测。于是他观察闽江潮汛,测算潮汐内涵,创立潮候图,张刻在道头处,防患于未然。他的举措,立竿见影,整顿长乐至福州的水道,乘船有时刻为准。避免了灾难的发生。这时刻表直到1972年。由于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主政闽省建成乌龙江大桥,天堑变通途,这一时刻表才销声匿迹。这一幅潮候图(时刻表)是明弘治癸亥(1503年)创立的,在469年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是长乐往返福州水运交通的指南。
附:从长乐往返福州的时间表,传统以地支计时,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是地支的第一位,子时,夜十一时至一时,其它以此类推。
本县去福城潮候:初一、初二、初三日辰时开船;初四、初五、初六日巳时开船;初七、初八、初九日午时开船;初十、十一、十二日未时开船;十三、十四、十五日辰时开船;十六、十七、十八日巳时开船;十九、二十、廿一日午时开船;廿二、廿三、廿四日未时开船;廿五、廿六、廿七日寅时开船;廿八、廿九、三十日卯时开船。福城回县潮候:初一、初二、初三日午时回船;初四、初五、初六日未时回船;初七、初八、初九日寅时回船;初十、十一、十二日卯时回船;十三、十四、十五日巳时回船;十六、十七、十八日午时回船;十九、二十、廿一日未时回船;廿二、廿三、廿四日卯时回船;廿五、廿六、廿七日辰时回船;廿八、廿九、三十日巳时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