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懒虫和小懒虫,起床锻炼啦!”一大早,先生又在客厅用他那浑厚的男中音吹响了晨练的“集结号”。
自暑假开始以来,先生每天必这样呼唤一番。偶尔,我和儿子积极响应他的号召,听到他的声音后会从床上一骨碌地爬起来,简单洗漱完毕,一家三口在天水城市政公园汇入晨练的大军中。但大部分的时间,只有客厅墙壁回应他的呼唤,往往此时,便会听到先生无奈的叹息声,落寞得如同舞台上的独角戏演员。锁响门开,他独自去晨练了,屋内,我和儿子继续呼呼大睡。
入伏以来,高温和闷热如同咒语一般死死封印住了早起锻炼的欲望。今天刚好周末,先生浑厚的男中音又响起,左不过是那几句老生常谈的句子。一番呼唤后见我和儿子没动静,先生又加了一句,今天是阴天,还有风。我和儿子脑中那些慵懒的因子瞬间被激活,起床洗漱一气呵成,等待我们出门的先生一脸笑意地坐在沙发上,见证着我和儿子如同打战一般的起床仪式。整理完毕,一家三口向着天水城公园进发。
此时的天空还残留着一片朦胧,高架桥上车来车往,时常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凭直觉应该是卡车压过凹凸不平的桥面晃荡的声音。这座在高架桥底下依势而建的公园内,晨练的人来来往往,有带着孩子走走停停的,有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慢跑的,有甩开手脚快步前行的,有边跑边眼光牢牢锁定手机屏幕的,有牵着宠物狗遛弯的,情态不一而足。
儿子骑着他的那辆破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灵活的像条剑鱼,时不时还来几个高难度的动作,相遇时他就在我们面前吹嘘一番,“妈妈,我刚才两只手都放开骑了十几米,我厉害吧!”“厉害!”我随口一说,他却像得了世界冠军一样荣耀,得瑟得加快速度汇入人群。瞧着儿子的背影渐渐远去,儿时晨练的一幕一幕浮上了心头。
那时晨练,一般在冬季,小伙伴们约定,每天只要不下雨就五点半到大堤上供销社那边集合。为了能准时起床,往往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因为睡得早,凌晨两三点就醒来了。醒来后,看看窗外,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敢出门,只好等到五点,东方的启明星露脸才起床。迎着寒风,穿过静谧的街道,跟小伙伴胜利会师后,晨练拉开帷幕。先是热身,无非就是将体育课上,老师教的那几个准备动作反复练习几遍。接下来,开始在大堤上跑步,一群小伙伴你追我赶,生怕落后,但怕气喘,不敢说一句话。此时,堤岸边的村庄还在黑暗中沉睡,耳畔只有呼呼的北风以及从遥远的地方穿过薄雾而来的鸡啼和狗吠。
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穿过人群迎面而来,自行车清脆的的铃声让回忆戛然而止。
“妈妈,你们太慢了,我们来比赛吧!”儿子提议。
“好!”
说完,儿子骑着自行车一溜烟挤进人群,把我远远地甩在身后。他偶尔停车回头瞧向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的小秘密也被引爆,当年在夜色中晨练的我,何尝不也觉得自己是满怀壮志豪情的男儿,顶天立地于这人世间,颇有祖逖闻鸡起舞的架势呢?就如“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这歌声倾诉的一般,这个小秘密到如今还这般清晰。若干年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晨练的场景是否也会存留在儿子的记忆里,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也会如我此时一般深情想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