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势不减,我和老虎冒雨穿插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我的步子小,老虎的步子大,它嫌我走得慢,于是要我像刚才那样骑在它背上。我们绕开包围圈,把敌人远远甩在身后,然后沿公路向北而行。
“我叫福波。”我问老虎:“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老虎答。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虎’吧。”我自作主张道。
风雨渐渐收敛,骑在虎背上,我的视野猛然开阔,像登上了移动的瞭望台,夜色苍茫,当老虎奔跑起来的时候,速度让我看到了追回蓝兮的希望。
很快,一个村子又出现在眼前。我告诉老虎,我要进村去找蓝兮。老虎说,它饿了,它也要进村去找吃的。于是,我们分别行动。进村才一会儿工夫,我还在默默搜寻当中,却听到村里四处响起鸡犬不宁的声音。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但是我纳闷为什么这么大”动静却没有人出来干预,反而是房舍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纷纷熄灭!
当我又一次失望地回到公路上,看见老虎已经等在那儿了,它嘴唇上的血渍和几根黏住的鸡毛说明刚才它在村里开过荤了。
我摇了摇头,说:“你闹的动静太大,当心招来人类的追捕!”
老虎自负地说:“事实证明没有,他们都躲起来了。”
“是啊。”我疑惑道,“为什么村民们如此一致地选择了避而不出呢?”
“这是自然。”老虎用炫耀的语气解释道,“白天的时候我就经过这里,见了我的人都拼命逃跑,想必足以让他们闻风丧胆好几天的,还怎么敢出来?”
“什么?你说你‘经过这里’。这么说你原本就是从北边来的,现在又要原路返回!”我惊讶地说出了本该早就想到的事情。
“是啊。”老虎回答,“人类在北面拦住我的去路,不断围捕我,逼得我向南跑。所以,前面一段路我全走过。”
“那前面路上我们会遇到什么?”我怀着对前途的关切问道。
“前面还有两个村子,然后是一座跨江大桥,过桥到江北岸,以我的脚力再走不远就是一座大城市······”老虎回忆道。
“大城市!大城市是什么?”我紧张地问。我咋一听这个新出现在我认知中的概念就对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生怕它在我寻找蓝兮的过程中节外生枝。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老虎看见我期待的眼神,就又想了想,尽力描述起来:“里面有很多高大的楼房、纵横交错的宽大街道,还有无数的车和人······总之,就是‘大’,绝非这些乡村可比。”
听完老虎的简述后,我心情复杂。有兴奋,这“大城市”必是一个丰富多姿的世界,令我心驰神往:但更有担忧,若是蓝兮迷失在这个大城市里,我怎么找得回?
天快亮了。我对老虎说:“我们不能再走了。你的目标太显眼,绝不可在光天化日下行动。若想安全,今后你就把自己当成猫吧,昼伏夜行。”
“你见过这么大的猫吗?”老虎展示了一下它强壮的肢体,不服气地反问。
“对,大猫。”我打趣道。
于是,我们离开公路,在野外找了一处繁盛的灌木丛睡大觉去了。然而,此时对大城市的想象已令我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