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从未凋零
繁花落,满地红。
每段生命都似落红,
成为沉默的历史,而它,不再沉默。
梦里,她有如花儿般的笑容,若隐若现。
梦里,她总爱在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
梦里,她总是在洗那条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梦里,她总是喜欢我帮她在脑后盘盘个发髻。
梦里,她总是爱跟我讲禅茶一味。
梦里,她曾一度觅得良人,每天琴棋书画诗酒花。
梦里,她总是在一旁细心地研墨,静静地看着他写字。
梦里,她曾一度失去挚爱,飘零,孀居。
梦里,她满头银丝,佝偻的背越来越弯曲。
梦里,花落了......
一切都感觉如梦幻般飘渺,时隔多年,我仍然刻骨铭心地记得她在九十三岁高龄的时候离我们仙去,这位平常而又特别的普通妇女便是我的祖母。
如果我在最狂妄的年龄,懂得珍惜。
如果我懂得多点体谅,少一些埋怨,便可读懂您的唠叨。
如果我懂得抱着发霉的绣褥出去晒晒太阳,如果我懂得及时为您换一把新的牙刷,如果我懂得亲手为您煮一次饭,如果,我懂得.....又岂会留下这么多泛黄的遗憾。
而如今,花早已凋落,只是在梦里,那淡淡的身影还在轻舞,仿佛从未凋零。
仙人球
小心地,不敢碰触。
天生带刺。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伪装成带刺的仙人球。
在面具下不能自由的呼吸,沉沉,浮浮,枕下的梦,如山洪般爆发流泻,游离于安全地带。
于是有了错。
贪婪,欲望。
金钱,权利一旦长入血肉之躯开始萌芽生根,长出来的刺便会成为一种危险的装饰。
生活在干旱的沙漠这个怪圈里的仙人球,它渴望雨露,渴望甘霖。 或许生长在摇篮更安逸,更新绿。
我望着书桌上上个月刚从沙漠带回的那盆仙人球。也许,我更渴望那是我自己,被风雨侵蚀的野性,被伪装起来的刺就不再有。
(作者 陈燕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