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万进士贯穿中华一千三百年的科举时代。这十万莘莘学子,是一支浩大的读书大军,他们跨过四书五经,越过长江黄河,横亘于中华巍巍民族脊梁之上,骄傲着一代又一代读书人的心田。一直到二十世纪初期,一声悲鸣,定格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十万声叹息之中,只留下绵延不尽的故事,与演绎不断的评说。
小小一个农村小县,在十万数据之中一举拿下百分之一的大观。这是农耕小县的神奇,又是这片土地的魅力。二十一世纪的阳光照耀在九九八十一级花岗岩台阶上,发出熠熠光芒的同时,也给探索奥秘者留下痴痴的沉思。
余秋雨在“十万进士”一文中写道:
科举制度在中国整整实行了一千三百年之久,从隋唐到宋元到明清,一直紧紧地伴随着中华的文明史。科举的直接结果,是选拔出了十万名以上的进士,百万名以上的举人。这个庞大的群落,当然也会混杂不少无聊或卑劣的人,但就整体而言,却是中国历代官员的基本队伍,其中包括着一大批极为出色的、有着高度文化素养的政治家和行政管理专家。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中国历史中最重要的一些部位。
余氏在该文中,更多的篇幅还是批判封建科举制度的“荒唐”和“凶残”。他还引用了张之洞的奏折:
科举一日不废,即学校一日不能大兴,士子永远无实在之学问,国家永无救时之人才,中国永远不能进于富强,即永远不能争衡各国。
在“强邻环伺,岂能我待”的呼声中,一九0五年科举废止了,从而许多新式的学校应运而生。
封建科举虽然被《范进中举》和《孔乙己》式的遭唾骂与批判,但毕竟也是一种公正、公开、公平的竞争举措。即使有许多弊端,还是为国家选出了许多出色的人物,如状元中的王维、柳公权、贺知章、张九龄、吕蒙正、张孝祥、陈亮、文天祥、杨慎、康海、翁同和、张謇、陈文龙等一大批历史舞台上的佼佼者。
直至今天,推行素质教育多年的今天,许多考试选拔仍然使用。我想,接受知识与应付考试,这本身也就是一种素质,也包括心理素质。当然,许多东西需要改革,需要完善。社会发展需要各类人才,高考只是选用人才的一个环节。正如一个高考举国优秀的学校校长在介绍经验时说:我们不过是培养了一大批考试高手,还不能说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这是多么中肯的呵。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荣耀一去不复返了,“鬓毛洒尽一枝桂,泪血滴来千里书”的悲剧更成为一段历史,迎来的是新世纪的阳光,以及跨世纪人才的激烈竞争。那些曾经的辉煌,已成为艺术的演绎与史书中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长乐,这个吉祥而又幸福的名字,历代以农耕与诗书相伴。世世代代的父老,以农耕来养家糊口的同时,忘不了子孙的诗书,希望从中原来,又回到中原去。这一循环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历程。从中原来是为了寻找一方乐土,是寻找一片适合于农耕而自给的土地。安居下来后又想在政治上回归中原,走上中原的土地,甚至中原的社会大舞台。林慎思是这样走来的,他筑庐山中,十载寒窗,五兄弟相继登第。他实现了回归中原的愿望,并成为八闽第一思想家。虽然他的结局是悲哀的,然而,封建时代多少文人士子不如此?南宋的陈文龙也从姚坑的明教堂中走出来了,成为一代状元郎,何其荣耀。他同样步林慎思后尘,在封建卫道士的光环下尽忠报国。历史与长久的儒家思想,成就了他们爱国与民族英雄的荣誉,并在民间传为美谈。因此,家乡的展馆中,也留下一页浓墨重彩。
长乐,如乡贤陈凯歌所言,在他走南闯北的电影拍摄历程中,能像家乡这样重视文化建设是少见的。的确,这是一个传统,是执政者的文化情结。唐朝,长乐在夫子庙中建立学宫,后来的书院更是举不胜举。吴航书院、东溪精舍、鳌峰书院、明教堂、德成精舍,这里走出了中国百分之一的文化精英,和十一位的状元,走出了古老家园的积淀与厚重。
诗书吴航,有了诗书,社会就文明。有了诗书,人民就懂得大爱。漫步进士馆的每个角落,让人感受到封建时代科举的氛围,以及许多科举制度的历史知识,还可以领略到家乡祖祖辈辈的先贤俊秀,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的进取与励志的风范。进士馆的图文融入的是大爱,氤氲着千年古邑的文化气息,昭显着许许人格的光辉。
阳光恣意地洒落在身上,微风轻漾,身上暖呼呼的,心中更是激荡着难以抵挡的即将来临的春意。
(作者 林秉杰)